臺大醫院醫學倫理制度的奠基者

～人物側寫【臺大醫院林芳郁教授】

文 / 臺大醫院倫理中心 江翠如、蔡甫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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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22日，林靜芸醫師—林芳郁教授的妻子—為罹患失智症五年的林教授設立「林芳郁教授基金會」，希望協助外科醫師的養成教育與進修，延續林教授一生奉獻醫界的精神與志業。此外，林靜芸醫師出版了《謝謝你留下來陪我》一書，以失智症家屬的身份，分享從挫敗中學習照顧的真實經驗，期望社會能正視失智症，並給所有照顧者帶來勇氣與希望。[1]

林芳郁教授1950年生於宜蘭羅東，自臺大醫學院畢業後即任職於臺大醫院，1995年升任教授，是臺灣最具代表性的心臟外科醫師之一。曾任臺大醫院急診部主任、臺大醫院副院長，擔任急救加護醫學會、臺灣醫學會及公立醫院協會理事長。2004年8月擔任臺大醫院院長，之後擔任行政院衛生署署長、臺北榮民總醫院院長、亞東醫院院長。他致力於醫療制度改革、醫學倫理建構與專業人才培育，對臺灣醫療體系留下深遠影響。

壹、臺大醫院臨床倫理制度的奠基

林芳郁教授對臺大醫院醫學倫理的奠基性貢獻，始於2002年底至2003年春季之間。2002年12月27日，臺大醫院院務會議正式通過成立「臨床醫學倫理委員會」（現已改為臨床倫理委員會）。隔年3月14日召開首次會議，在李源德院長的指派下，由時任副院長的林芳郁教授擔任首屆主任委員，啟動臺大醫院臨床倫理相關制度與機制之建構。委員會之宗旨與權責乃在：研議醫學倫理相關規範、推廣倫理教育、強化醫事人員的倫理意識、審議涉及倫理爭議的特定醫療行為、舉薦並評議醫德事蹟、器官捐贈與移植手術的倫理審查等。

在委員會設立之初，李源德院長聘任八位醫界權威與社會公正人士擔任委員，並指派蔡甫昌醫師擔任執行秘書，共同規劃推動本院醫學倫理制度的建構。成員中有被譽為臺灣腎臟醫學之父的陳萬裕教授、推動專科制度的外科許書劍教授、推動護理改革的余玉眉教授、醫療改革基金會發起人張苙雲教授、基督教長老會濟南教會翁修恭牧師、內分泌暨新陳代謝專家蔡克嵩教授、眼科專家胡芳蓉教授，醫事檢驗專家何憲武教授。這樣的成員組合，使委員會在醫療倫理討論上能兼具多元與專業觀點，並能在當時醫療文化相對保守且醫師權威主導的環境中，展現改革動能，推動臨床倫理制度之落實。

貳、臺大醫院醫學倫理規範的建立

林芳郁教授在醫學倫理領域的重要貢獻之一，是於2003年推動通過「臺大醫院醫師倫理守則」與「臺大醫院醫療人員行為規範」兩項具指標性的倫理規範。其中，「臺大醫院醫師倫理守則」是由執行秘書蔡甫昌醫師草擬、委員會修訂、院務會議通過，為我國首部由醫療機構針對醫師所制定之倫理守則，具宣示性與指導性，提醒醫師同仁於醫病互動中應秉持的倫理原則。而「臺大醫院醫療人員行為規範」是由秘書室制訂、委員會修訂、院務會議通過，乃是針對臺大醫院長年來飽受批評之「紅包文化」、「廠商贊助」等行為進行檢討，界定醫療人員與病人（及其家屬）以及與廠商之間在贈與、贊助方面之關係與界限，提供明確的行為準則。此一規範指出，醫療行為不得因病人的性別、年齡、身分、地位、種族、疾病狀況或是否餽贈禮物而有所差別待遇，並訂定可接受的捐贈或贈與之樣態與範圍，強調醫療專業應回歸追求病人最大利益之本質，杜絕不當利益牽涉。

參、醫學倫理精神的落實

為使前述兩大醫療倫理規範能真正落實，林教授認為，必須有配套的軟硬體措施。在經過其主持的醫學倫理委員會討論後，建議醫院行政管理亦逐步調整，例如規範醫師門診量上限、於病房設置諮商室等，提供更友善的就醫環境，讓醫師有充足時間傾聽病人的想法與需求。並將其納入主治醫師、住院醫師訓練手冊與院內教育教材，成為醫療人員日常行為的明確指引。

此外，醫療提供者與醫療機構有義務遵守職業倫理，林教授認為在醫療實務中，不應僅強調醫師的權利，更應以病人的權利為出發點，協助病人或家屬了解其在醫療過程中的權利與義務。因此，2005年林教授委請蔡甫昌執行秘書針對「病人之權利」進行研究、並草擬「臺大醫院病人權利與義務」，由醫療事務室主責制訂，內容闡述病人之權利與義務，以幫助病人及家屬能充分瞭解自身於就醫時之各種權利及應配合事項。

「臺大醫院住院病友權益與配合事項」於2006年8月25日院務會議通過，林芳郁院長並請醫療事務室將此內容納入病人住院資料袋中，自此，每位病人住院時即能收到住院病友的權益與配合事項等相關資料。這項設計，讓病人與家屬自入院之初即能理解醫院對於病人權益之尊重，促進醫病溝通的透明與信任，也讓醫師倫理守則在臨床實務中落實。

肆、臺大醫院紅包文化的杜絕

在當年，「紅包文化」於醫界仍相當常見，病人甚至會親自將紅包送至醫師家中。林教授一一婉拒，並由家人協助勸退，堅守公平對待每一位病人。他認為收受紅包會對弱勢病患造成不公平，違背醫療倫理的核心價值。秉持行醫初心與社會正義信念，自加入臺大醫院以來，他始終堅持不收紅包。[2]

林芳郁教授於2004年8月接任臺大醫院院長（任期2004-2008），承襲李源德院長任內（任期1998-2004）的改革理念，在職權與制度上持續推動徹底杜絕紅包文化，成為醫界改革風氣的表率。他早先主持醫學倫理委員會所制定的醫師倫理守則與醫療人員行為規範，正是其個人倫理實踐的制度化延伸。此外，於2005年臺大醫院110週年院慶時期，林芳郁院長設立象徵醫療倫理精神的「倫理牆」。牆面節錄­「我們的信念」文句，當時設置於東址大廳右側，現移至東址一樓院史室入口左側牆面，成為醫療倫理的具象化提醒，彰顯本院對於醫學倫理的高度重視。

伍、結論

林芳郁教授卸下亞東醫院院長職務後不幸罹患失智症，對醫學界而言是一大損失。儘管如此，他早年推動的臨床醫學倫理委員會制度及倫理規範，為臺大醫院倫理機制奠定根基，所推動的改革也影響日後醫療倫理的實踐與發展。二十多年來，臺大臨床倫理委員會的成長與茁壯，承襲自林芳郁教授及李源德教授及歷屆委員會成員們的共同努力。

致謝

本文特別感謝臺大醫院醫療事務室游芝亭組長協助考證相關資料，並提供內容修正之寶貴建議。

參考文獻

1. 簡浩正：曾任3大醫中院長！林芳郁罹失智症 林靜芸揭照顧經驗：謝謝你留下來陪我。三立新聞網。西元2025年6月18日。https://reurl.cc/Y31dVl查閱日期：2025年7月3日。

2. 翁申霖。台大紅包文化從他終結！林芳郁不開名車、穿破內衣...被兒子林之晨洩底：老爸眼中只有他們。今周刊。西元2021年7月31日。https://api-thebetteraging.businesstoday.com.tw/article/detail/202107310008查閱日期：2025年7月3日。

延伸閱讀

1. 請參閱《臺大醫院倫理中心季刊》第5期（2025年6月）刊載之「簡介臺大醫院第一則倫理規範—臺大醫院倫理守則」文章。

2. 2.請參閱《臺大醫院倫理中心季刊》第4期（2024年12月）刊載之「醫者仁心的典範：堅守倫理初心，啟航醫療新世代—人物專訪【臺大醫院李源德教授】」文章。